爱上蝎子的鱼

还是在这个下雨的夜，我哭了。

看不见我们的幸福，只看见彼此伤害的痛。
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 ——爱上蝎子的鱼
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NO.1　追魂——蝎子

蝎子，节肢动物，尾部带毒。

他，松。天蝎座，冷，有毒。

在网上见到的他，有一个很冷酷的名字——血海追魂。而我，心血来潮的叫自己——夜色精灵。

　我们很自然的聊到一个话题，鬼魂。不知道，是不是因为我们都是这个城市里游离的灵魂。

　他没有告诉我关于他的事情，甚至他的名字。不过，和他谈到过音乐，以我的业余水平判断，他是个学音乐的，因为他知道贝多芬的“月光”奏鸣曲第一乐章一共有69个小节。

　我告诉他，他其实适合去国家安全局。他笑了笑，说，也许。不过，他更想是军人。特别是雇佣兵。雇佣兵，一群在血中谋生的蝎子——冷血而厉害的角色。特别！

留个电话。

　我在我的信箱中发现了这几个字。

  好奇和莫名的感动让我想有再见他的机会。于是，我第一次留下了我的呼机号码。

NO.2　 精灵——鱼

鱼，脊椎动物，生活在水里。体温随外界温度改变。

我，柯。双鱼座。任性，怕冷。

叫做精灵是我在一刹那的灵感，因为觉得自己是那种在夜里可以重生的动物。一直认为飘飞是我生命的过程。所以，精灵，很合适。可是，安说我象是生活在水里，永远都是潮湿的，不懂世事的。鱼，也许，是我。

冰凉的手指在冰凉的键盘上不停的敲打着，头却烫的可以煮水了。——我发烧了。有个很任性的习惯，生病的时候不吃药，反而要不停的做一件可以让我专注的事，比如，上网。

认识追魂3个月了，不过，我对他的了解仅限于我的猜测。他没有告诉我任何关于他的资料。但是，我们却有很多可以谈的话题。他的神秘，让我对他好奇，慢慢的，似乎开始想念了。

NO.3　　 听见蝎子

喂？谁打传呼？　　　　那天这个城市下着大雨。我坐在沙发上期待阳光。

是我。追魂。　　　　　他的声音深沉的象黑夜。

你？哦，是你。　　　　好意外！

想念你了。　　　　　　听见他的声音，我忽然想到蝎子，有毒的动物。

哦。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一向自以为能言的我此刻无言相对。

心底却是波涛澎湃，没有原由。

……　 ……　　……

和他在电话里聊了几句，挂了。可，心里却放不下了。

此后的几天，每天都接到他的传呼。和他在电话里的交谈也越来越长了。如果坚持的久了，相信会为中国电信做更多的贡献呢！

我想，我们可以见面了。　　　　 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深沉。

真的要见吗？不怕受打击？　　　  我知道被打击的滋味。也不想贸然让别人承受。

怕，不过，怕也要见。　　　　　  这是我听过的最有意思的回答。

于是，我们的相见成了蝎子和鱼的相遇。

　　　　 NO.4　　蝎子和鱼的相遇

那是那年夏天最大的一场雨。也是我生命中最大的一场雨。浇的我好狼狈，从头湿到脚……

和他约在“卡布其”见面。好容易挤上了一班公车，湿淋淋的出现在他面前。

坐。　　他没有任何问好和打招呼，甚至连头都没有抬。

对不起，我迟到了。　　可我还是用了一路上准备的开场白。

喝什么，自己要。　　  他这才抬头开始打量我。天，那是怎样冷酷得一双眼睛，我觉得被他看的一下子赤裸裸的了。

我要了刨冰，巧克力的。然后小心翼翼的开始观察对面的他。他穿了一件很干净的白衬衣，我喜欢穿白衬衣的男生。

我们的谈话在雨声和暧昧的音乐中进行的很愉快。可，我却不敢看对面的他，他的目光会燃烧，刹那间，我的血沸腾的烧红全身。我这是怎么了？

我起身告辞，他要求送我。

不用了，我坐车就可以了。车站就在前面。

不，我怕你被偷走。　　　　　天，这是什么理由？

那夜，我在雨声中入梦，梦中有个穿着白衬衣的男子和一只幽蓝色的蝎子。
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 NO.5　　爱上蝎子

一直相信，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叫做“缘分”的东西。传说它可以让两个相距天涯的人咫尺相见，并相识，相知。

我和松的相识，应该是因为缘分。而爱上蝎子，却是劫数。

开始和他见面，约会，我们频繁的在可以相见的时刻相见。那些日子，这个城市，总在下雨，我们每一次见面，都在下雨……

被他牵了手，那已经是秋天的事。我很安心的把手放在他的大手里，很暖。他总在说，你的手，好小。

那你去找个比我手大的啊。　　我每一次都这样说。

而他的手握的更紧了。我在那一刻，有了幸福的感觉。

冬天来了，我开始生病，不断的发烧，不停的感冒。我的身体一向就差，特别是冬天。经常手脚冰凉，浑身冷的象冰，直到麻木。象可怜的鱼一样，身体的温度只能随外界温度改变。而松，在那个冬天给了我温暖，让我不在冰冻，让我生存。

我们在无人的街道上走动，我的手冷的失去知觉。他抱住发抖的我，用唇轻轻吻我的头发，一丝暖暖的温度让我的身体开始解冻。可我还是在不停的发抖，我是那种无法在冬天自己取暖的动物。他开始给我晤手，站在街道上。他的手温传给我，我看着默无言语的他，体会他冷酷下的温暖。

可是，慢慢的，我的手开始麻木，而他的手也变冷了。我说，我的血液还是无法解冻，我会死掉的。他抱住我，紧紧的，他说，不会，一定不会。

我的泪，落下来。他用已经麻木的双手轻轻帮我擦去，说，看，你的泪是热的。

我不知道自己还要怎样，我无可救药的爱上他。

但是我忘了，他是一只蝎子，是有毒的。

　　　　　　　 NO.6　 蝎子的冷酷

就在我以为爱情可以很美丽的时候，他，消失了。

他没有给我任何的消息，就那样无声息的消失了。我在电话旁等了整整三夜，可是，没有他的声音，甚至一个口讯。我疯了一样的在我们去过的地方寻找，可是没有他的身影，甚至足迹。

我的手开始麻木，体温在升高，眼前的一切变成了白色，满眼是他，白色的衬衣……我病了。

他的电话还是来了，我哭着问他去了什么地方，为什么留下我独自一个人。

他在电话那头沉默。最后，说，对不起，见面再说。

高烧的我，还是任性的站在他面前，忍着泪，看到他苍白而冰冷的脸。

对不起，柯。我和楠，我们……那晚我喝多了，一时……

松第一次在我面前结巴了，他的话，好象一把刀，割开我的心脏，血，一滴一滴的流成了我的眼泪。我跌跌撞撞的跑开，泪，在风中冰冻成我永远的伤痕。

忽然，我摔倒了，可我没有力气站起来，我的手麻木，我的心碎成一片一片。

柯，柯……　　松抱住我，可我看不清他的脸，我的头，痛。

对不起，对不起，柯，原谅我。对不起，对不起……

松的怀抱还是无法给我温暖，我冷的发抖，我在发烧。

松抱着发抖的我，在无人的街道上不停的说着对不起。而我，却无法面对这个我深爱的男子，因为，他要离开我了。

他吻了我。吻了我的唇和我的泪。

那夜，我在大雪中独自走开了。我把我的爱情和眼泪一起留在了松的牙齿和唾液中，留在他身体里的，还有我的恨……

　　　　　　　NO。7　　爱上蝎子的鱼

最后一次见到他，是在我19岁生日的那一天。

那一天，下着冬天的雨。好冷！

柯，生日快乐。　　　　  是成，一直在我受伤的日子里照顾我的男子。

谢谢。　  我微笑着，心里忽然闪过松的影子，好希望今天在面前的是他，而不是成。

我和成，还有一群高中的朋友坐在我不大却温暖的家里，为我庆祝生日。蛋糕上写着“微笑的美丽”——他们说，喜欢看我笑，不要看我哭。笑，在离开松的日子里，我把笑丢了，用泪代替了。

谢谢，谢谢大家。　　　我笑着说，我对大家和自己微笑。

电话响了。

柯，是我。　　　　　是他，松。我好熟悉的声音。

哦。　　　　　　　　我无语应对。

今天，是你的生日，是吧。　　　　他还记得。

是，你还记得。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 

哦，你好吗？　　　　　　　　

我？我，我，我很好，我的朋友都在。　　　　我在电话里吞吞吐吐。

哦，我想见你。　　　　我听到这一句，忽然激动。

你，你在？

我在你家楼下，下来，好吗？

可是……　　　　　　　我忽然犹豫了，我怕。

我只是，想看看你。

　　那，好吧。你等等。　  我最终还是没能拒绝他和我自己。

他还是穿着一件黑色的外套，挺拔的站在那里。头发掩住了他冷冷的目光，但是，我清楚的看到，他瘦了，瘦多了。

我站在楼梯上，看着雨中的他。是，就是这个样子！这个场景，我好象等待了一个世纪。我们就这样看着彼此，隔着雨。

刹那间，所有的记忆在我的眼前闪过。他的白衬衣，他的手，他的吻，还有，那场雪……

柯。　　　　他的声音还是那么的深。

再见。　　  我忽然害怕，想逃。为什么，见到他的那一刻，我会有奇怪的心跳和想要流泪的冲动？为什么会觉得开心，为什么想要拥抱？

柯！　　　  我的转身慢了一秒，他的手抓住了我的。还是那么大，还是那么暖。我熟悉那种大，那种暖。

他吻了我，在雨中。

我无法拒绝的感受着他的吻，象火一样燃烧着我。那火燃烧着我的身体，我的五脏，我的心，还有灵魂。我觉得自己在空白，在窒息。我知道，他，带走了我，带走了我的魂魄，我就要变成精灵，飘飞的精灵……

我爱你。　　　他走了。在雨中走了。没有回头看我。

我站在冷冷的雨中，看着他就那样走了。带着我的灵魂走了。走了，走了，消失了……
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尾声

柯，你醒了。还烧吗？　　　　　是成。

我，我怎么了？　　　　　　　　头好痛！

你生病了，发烧了。　　　　　　还有清和敏。

你呀，在雨里站了两个都小时，不发烧才怪呢！

……　　……

窗外，又在飘雨。

在看什么？　　　　成在身后给我披上他的外套。

没什么，又下雨了。你还不回去？

你一直都喜欢看雨，可是，每一次看雨，你都不开心。

我看看成，他的眼睛里，没有冷。其实，他的目光有温暖的东西，以前，为什么没看到。

成，谢谢你。　　　我靠在他身上，我好累。

我知道，你还是爱着他。不过，能每天看到你，陪伴你，我已经很开心了。

成……

我只想看到你笑，只想你幸福。　　　　　　　成对我微笑。

22：20。　  看到你有了可以依靠的肩膀，我想我该离开的。本来不该回来找你，可是，我爱你。以为我还有机会，不过，现在，我只能祝福你，幸福快乐。　　　松。

您的信息完了，再见。　　　　  传呼台小姐甜美的声音结束了松最后的口讯。

雨，越下越大。我哭了，在这个下雨的夜。

[后记]

一柯在一年后去了加拿大。一年间，她一直在不同的网站发表文章，作品也小有名气。成在同年去了日本。而松，当了兵，去了新疆。

一柯的网名——爱上蝎子的鱼。